這是一篇很令人震撼的文章,台灣的醫生朋友傳來給我,讀完之後感
與急救課時與大家交流,就會提到 -- 以今天醫療的技術水準,身為醫療工作人員,我們所面對的不再是如
希望您可以花幾分鐘的時間,讀完下面這篇短文,也希望對您日後的
生死謎藏:善終
口述 ∕ 黃勝堅 整理 ∕ 二泉印月
<醫師小檔案>黃勝堅醫師,醫學院的學生都暱稱他叫:「堅叔」。
除腦神經外科、急重症照護專長外, 黃勝堅醫師於2003年取得「安寧緩和醫療」專科
醫師證照,對於重症末期病患照護有豐富的經驗。
最令黃勝堅醫師感動的事:病人過逝了,家屬辦完後事,
他:「 謝謝黃醫師,讓我家人安祥和有尊嚴的離世!」 第一次陪病人死亡
根據經驗法則判斷,以他的腦傷狀態,病人不會再醒過來,
病人進來的前兩天,碰到的 都是他 太太,第三天我告訴她:「必須要做氣管切開術!
因為妳先生雖然活下來了,卻將變成植物人,接下來,
備。」
第五天,來了一位蒼老的阿公找我,在家屬懇談的小會議室,
趕忙扶他起來。
「我今年都88歲了。」老阿公抹著流不停的眼淚:「我老來得子,
果我的獨子成為植物人,要叫他們怎麼辦?」
著三個孩子,兩個是唐氏症,一個是紅斑性狼瘡,三個不到10歲的
在一起。「沒出事前,我兒子媳婦在台北做工賺錢,
子我們兩個老的帶,現在要是賺兩萬八的成了植物人,
去?我和老伴都是快要走的人了,剩下一個月賺兩萬四的媳婦,
小孩子,我們真的沒辦法、沒有多餘的能力,來照顧一個植物人了。
阿公哭得老淚縱橫:「你是醫生,你一定知道,
這裡爛一塊、那裡爛一塊,身上長著蛆,痛苦不堪地拖著,
折磨,求求你高抬貴手,放我兒子走吧,
同情我這一家,真的無能為力了……,老的老、小的小啊!」
這下子換我心裡糾結百感交集了,以我們現在 的能力,讓他成為植物人繼續活著,是絕
對沒問題的,問題是面對這樣一家人,
到擠成一團的小孩,我救是不救?要堅持救下去,會害苦活著的人,
下去?要是放棄不救,我將如何對自己的良心交代?
看我沉思不語,老阿嬤步履蹣跚走到我面前,
房間裡,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有資格做決定,因為囝仔是我的心頭肉,
可想,我怎麼割捨得下?怎麼放得落?」阿嬤的聲音,嘶啞悲切;
紋間潰堤,成串濕在衣襟上,卻也滴滴燒進我心頭。
從醫以來最痛苦的天人交戰,讓我呼吸困難。幾番深思後,
地、於良知,選擇尊重老人家的意見,讓他們簽了DNR。
病人要臨終了,我陪著這家人老老小小一起圍繞在病人床邊,
手緊緊摀住嘴,不敢讓自己放聲哭出來。我心裡的難過,
我第一次放手讓病人走,看著心電圖,慢慢地、慢慢地變成一直線,
動時,老阿公拉著阿嬤,帶著媳婦和三個孫子,向醫護人員磕頭:「
肯救我全家!」
扶起老人家的同時,一旁的護士也忍不住偷偷擦眼淚。
腦海,不知道要怎樣來形容這樣複雜的思緒?我放手了,第一次;
我放了該放病人的 手,可是心底,為什麼還是有說不出的苦澀與無盡的哀傷呢?
<堅叔的CARE>
是在積陰德? 還是在作孽?
在腦神經外科,我們成功地救回很多生命,其中也包含了植物人。
可是當面臨醫學與人力有所不能的極限,把腦傷病人救成了植物人,
道該如何去面對家屬?有時候連自己都不免困惑:是在積陰德?
以前年輕的時候,對預後的判斷較無經驗,面對困難嚴重的案例,
到變成植物人了,整個家庭陷入困境,家屬往往抱怨:「
著,就不該硬要救下來受苦了!」
多年後的我,累積許多經驗,對於不好的預後,
在醫療資訊對等的情況之下,做出最適當的決策。
逝者已矣,活著的家屬,還有好長的路要走,
是唱唱高調之後,就能解決掉 的,生活,真的很現實;不論是社會福利制度、或來自民
間的救助,伸手能幫的忙,到底還是有限度的!
一個肝硬化
撐著,一路喘進醫院。 醫生一看病人情況不對,馬上進行急救,準備插氣管內管,沒
想到病人看來像個國中生年紀的二女兒立刻出言阻止:「醫師叔叔,
管,他是末期病人。」
醫生聽了很不高興:「這樣還不要插管?那你們來醫院做什麼?」
像高中生的大女兒哽咽的說:「如果醫生你判斷我爸就要死了,
們還能幫忙他撐著,好好的陪在他身邊。
個禮拜,我爸爸喘成這樣,我們姐妹沒有醫學專業知識,
生你可不可以先打個嗎啡,讓我爸舒服一點就好?」
「妳爸爸現在這樣,不急救,不插管,直接要打嗎啡,
要算誰的錯?」 喘得說不出話的爸爸眼神絕望,吃力的揣著大女兒手不停搖晃,
兒再怎麼裝鎮定,也掩飾不了害怕:「我爸說他受夠了折磨,
簽什麼放棄急救的文件,我們都同意都簽。」
簽完DNR後,醫生說:「那我幫妳們爸爸找間病房好了。」
電話打到內科問,內科說:「他都已經這樣了,
打到加護病房,加護病房說:「滿床吶,一時之間也調不出床位來!
到外科曾幫這個爸爸開過刀,打電話把狀況說一說,
「好吧,我收!」心裡也不忍那垂危的父親,
的走廊上,眼睜睜看著爸爸受苦,卻又束手無策的抹淚乾著急。
病人送上來了,住院醫生一個頭兩個大:「主任你收這樣的病人啊?
不上什麼忙了,要怎麼照顧啊?現在要寫住院病歷,
資深的護理長更是直言:「這種病人,不用四小時就走人了。」
「這種事,請大家勉為其難吧,別讓三個姐妹太難過、太無助了。」
住進一間三人房的床位,其他兩床病人和家屬一看,流露出的神色,
不安。護士看了也覺很不妥,又回頭找我想辦法,
單獨相處。
「爸爸剩下的時間不多了,妳們就在這裡好好的陪陪爸爸吧!」
她們爸爸,我被同事唸到臭頭,但也不能就丟下撒手不管。
我們的資深護理長還真神準,三個半鐘頭 後,那位爸爸過世了。
住院醫師忍不住搖頭:「看吧,收這種病人,住院病病歷才剛寫完,
院病歷了……」。
太平間推車來了,簡單的遺體整理後就往外推走,
理站的時候,姐姐拉著兩個妹妹跪下去,
叔,謝謝護士阿姨,沒把我爸爸丟在急診走廊上等死,沒人管,
謝。」
護理站裡的醫護人員,被突來的震撼,震到寂靜無聲,
頭、護士眼眶泛紅;護理長忍不住跑出來,抱著三個女孩,
著掉個不停。
<堅叔的CARE>
想想看,如果沒有病房收治這個病人,不願收治這個病人,
走廊上,你覺得這三個年齡不大的女兒,在往後的人生,
對這個社會的觀感,會產生什麼樣的偏差?甚至怨懟?
這個案例,給了我們大家紮紮實實上了一課:
三個女兒,給了她們人性可貴的溫暖- 雪中送炭。她們就算孤貧一身,也不曾被遺
棄、被不聞不問過!
我相深信,老天爺讓我們穿上這白衣,
換個角度來看,如果我們的基層社區照護,能夠照顧死亡,
親送到醫院。看來台灣民眾要能夠壽終正寢,